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圣解凡情俱坐断,昙花犹放一枝新二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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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显然,这僧已经离开了当下之本分,向外寻找佛法。赵州和尚没有挽留他,只是说“有佛处不得住,无佛处急走过”。这僧还算灵利,一听便知端的。赵州和尚又怕他落在无事甲中,故特地吩咐他“摘杨花”。这个公案虽短,细究起来,却颇具次第,先破有而显空,后又破空而显中道,最后归于“无住”。

  

修行用功的最紧要处就是“无住”——不住有,不住空,不住凡,不住圣,不住生死,不住涅盘,一切处皆不得住,一切时皆不得住,念念皆不得住。《金刚经》讲,“不应住色生心,不应住法生心,应无所住而生其心”,正是这个意思。前面所提到的平等无分别观也好,破一切文字知见的无门关也好,说到底,不过是无住的表现,本质上还是无住。

  

无异元来禅师《参禅警语》中讲:“不得耽着静境”,“功夫忌落空”,“勿将心待悟,时节因缘必大悟”,“功夫虽得轻安,或有省发,不可以为悟”,“不可作道理之会,不可作无事之会,不可作击石火闪电光之会”,“遏捺妄心不起,莫守澄湛之地”,“莫以观一切法空为禅”,“莫认无形无相之一物”,“见与法身之理相应,见尽大地光皎皎地,不可坐住着”,“与法身之理相应,莫休歇去、沉寂去”,“与法身之理相应,莫认眼前隐隐有一物”,“与法身之理相应,见光,见华,见种种异相,莫作圣解”,“与法身之理相应,四大轻安,正偏道交,莫以作究竟”。元来禅师所提到的这些,都是修行容易出偏差的地方,修行者不可不小心。

  

在禅修的过程中,一般人都害怕喧闹,害怕运动,喜欢寂静和禅定。这个时候,如果见地不到位,很容易落入空静之境,守在里面,出不来,还以为这个便是究竟。宗门中把这种现象称之为“在黑山鬼窟里讨活计”,或者是“死水不藏龙”。象这般做法,纵然生到非想非非想处天,亦难脱离生死。修行怕念头不死,但更怕死了不得活。

  

有僧问文偃禅师:“不起一念,还有过也无?”文偃禅师回答道:“须弥山。”(参见《五灯会元》卷十五)

  

沉空滞寂,智慧不生,不能解脱,这本身就是最大的过。

  

《六祖坛经》中记载——

一天,有僧举卧轮禅师之偈语:“卧轮有伎俩,能断百思想。对境心不起,菩提日日长”。六祖听了,便道:“此偈未明心地。若依而行之,是加系缚。”说完便示偈云:“惠能没伎俩,不断百思想。对境心数起,菩提作么长?”

  

被动所转固然不妙,死守静境,不得灵动之智慧,同样是束缚。所以,修行第一不得住空住静。

  

严阳尊者,初参赵州和尚,问道:“一物不将来时如何?”

赵州和尚答道:“放下着。”

严阳尊者非常纳闷,便问:“既是一物不将来,放下个什么?”

赵州和尚道:“放不下,担取去。”

严阳尊者言下大悟。(参见《五灯会元》卷四)

  

很多人都向往“一物不将来”的状态,认为那个最自在,可是赵州和尚却说,连这个也得放下。放下时正是担起,担起时正是放下。担起之时,无物可担,是为真担起;放下之时,无物可放,是为真放下。放下和担起应该是一回事。若当作两回事,即祸事生矣。

  

时下,有不少修禅的人,死死地抱定“前念已灭、后念未生、了了分明的当下”这个观念不放,认为这个便是自性。似则似矣,是则不是。

作为修行的入手方便,无可厚非;若认为这个便是究竟,住在上面,不肯放舍,则是“死水不藏龙”,何有出头之日!若从真空的角度看,自性不是心,不是佛,不是物;若从妙有的角度,尽十方世界,随举一物,无不是诸佛法身。

卷则一法不立,舒则包罗万象。永嘉大师讲,“绝学无为闲道人,不除妄想不求真,无明实性即佛性,幻化空身即法身”。若执定“前念已灭、后念未生、了了分明的当下”,认为只这个是自性,这就意味着,其它的都不是自性了。这分明是二边之见。二边之见,岂能免生死!

  

大慧宗杲禅师,圆悟克勤禅师之法嗣,初参泐潭文准,文准禅师为他指示入道捷径。宗杲禅师横机竞辩,口若悬河,连文准禅师亦不肯相让。于是文准禅师便呵斥他道:“汝曾未悟,病在意识领解,则为所知障!”文准禅师圆疾后,宗杲禅师便前往东京(开封)天宁寺,投圆悟克勤禅师座下参学。

  

一日,克勤禅师升堂,举云门文偃禅师东山水上行之公案——

  

有僧问云门禅师:“如何是诸佛出身处?”云门禅师道:“东山水上行。”

  

克勤禅师举完此公案,便令宗杲禅师下一转语。宗杲禅师苦苦参究了一年的时间,一共下了四十九个转语,均不契旨。

后来有一天,克勤禅师应邀赴一达官之府宅,升座说法,宗杲禅师亦随同前往。克勤禅师又举东山水上行之公案。宗杲禅师一听,忽然前后际断,动相不生,坐在净裸裸处。

  

宗杲禅师非常高兴,便把自己的感受告诉了克勤禅师。

克勤禅师道:“未也,子虽有得矣,而大法未明。”

克勤禅师后来向宗杲禅师解释道:“也不易,你得到这田地(指“前后际断,动相不生,坐在净裸裸处”这一空境),可惜死了不能得活。不疑言句,是为大病。不见道,悬崖撒手,自肯承当。绝后再苏,欺君不得。须信有这个道理。”(参见《五灯会元》卷十九)

  

时下,抱定“前后际断,坐在静裸裸处”便是开悟见性、便是大事了毕之糊涂观念的人,不止一个两个。他们以开悟自居,处处举办禅七。乱收徒弟,动辄就印可人。修行是一件大事,事关慧命,见地透与不透,其结果天地悬隔。可不慎乎?

 

有僧问梁山缘观禅师:“家贼难防时如何?”

缘观禅师道:“识得不为冤。”

那僧又问:“识得后如何?”

缘观禅师道:“贬向无生国里。”

那僧又问:“莫是他安身立命处也无?”

缘观禅师道:“死水不藏龙。”

那僧进一步追问道:“如何是活水龙?”

缘观禅师道:“兴波不作浪。”

那僧又问:“忽遇倾湫倒岳时如何?”

缘观禅师便从法座下来,抓住那僧,说道:“莫教湿却老僧袈裟角!”(参见《五灯会元》卷十四)

  

这一段对话,真是作家相见,非常精彩!会用功的人,就会发现,这里的见地是至圆至顿的,而事上的用功方法却有次第。识得家贼——贬向无生国里——不得住在死水中——兴波不作浪——倾湫倒岳时不得湿却袈裟角。层层迭进,住无住处。特别提醒读者注意的是,贬向无生国里之后,千万不可于此处安身立命。何以故?死水不藏龙。不得灵动的智慧,不能大用,与枯木何异?须是做活水龙始得。活水龙是什么?倾湫倒岳,不得湿却衣服!

  

修行中,除了要避免落空之外,还要避免留恋路途风光。如见光见佛,得天人供养,忽然文思泉涌,得大辩才,出现神异,等等,这些都是末边的事情,均须看破。从毕竟空的角度看,一切凡圣境界,包括涅盘,无不是路途风光,皆不得住。不要以为修行到了最后,有个实在的境界可住。实际上,诸佛菩萨皆住无住处,如赵州和尚所说“急流水上打球子”。

  

洪州云居道膺禅师,洞山良价禅师之法嗣。一日,洞山禅师问道膺禅师:“甚处去来?”

道膺禅师道:“蹋(踏)山来。”

洞山禅师道:“那(哪)个堪住?”

道膺禅师道:“那(哪)个山不堪住?”

洞山禅师道:“恁么则国内总被阇黎占却。”

道膺禅师道:“不然。”

洞山禅师道:“恁么则子得个入路。”

道膺禅师道:“无路。”

洞山禅师道:“若无路,争得与老僧相见?”

道膺禅师道:“若有路,即与和尚隔山(亦作生)去也。”

洞山禅师一听,知道他已经彻悟,便印可道:“此子已后,千人万人把不住去在。”

道膺禅师后结庵于三峰,住在那儿隐修,经常十几天不回寺院过堂(用斋)。

洞山禅师问:“子近日何不赴斋?”

道膺禅师道:“每日自有天神送食。”

洞山禅师一听,便呵斥道:“我将谓汝是个人,犹作这个见解在?汝晚间来!”

  

到了晚上,道膺禅师来到丈室。

洞山禅师召唤道:“膺庵主。”

道膺禅师应诺。

洞山禅师道:“不思善,不思恶,是什么?”

道膺禅师默然无语,于是又回庵,接着寂然宴坐。这样过了三天,天神因为找不到道膺禅师,再也不来送饭了。(参见《五灯会元》卷十三)

  

这个公案与“牛头未见四祖之前百鸟衔花供养、及至见四祖之后百鸟不来供养”,颇为相似。道膺禅师深得“无路”(无路即是无相)之妙,其修行境界不能说不高,但是,仍不免有些拖泥带水。多亏洞山禅师道眼明彻,将他脑后一锤,命根顿断。可见,修行要得“鬼神觑不破之机”,确实不是一什容易的事情。在生时,若为鬼神觑破,死后必落入阎王老子的手掌之中。

  

修行中人凡出现走火入魔的现象,病根多在当事人执着于修行过程中所出现的种种境界。憨山大师在悟道过程中。曾一度文字魔起,后被觑破,方得平安无事。这样的事例,本书中收录了不少、现举一则于次,以警学人——

  

签判(官职名)刘经臣居士,智海本逸禅师之在家得法弟子,初参慧林若冲禅师(天衣义怀禅师之法嗣),若有所入。后移官洛下,经常参礼韶山杲禅师。将去任的时候,刘经臣居士特地前来辞别韶山杲禅师。韶山禅师嘱咐他说:“公如此用心,何愁不悟?尔后或有非常境界,无量欢喜,宜急收拾。若收拾得去,便成法器。若收拾不得,则有不宁之疾,成失心之患矣”

  

不久,刘经臣居士来到京师,从智海寺正觉本逸禅师参学。初礼智海禅师,刘经臣居士就自己悟道因缘之事向智海本逸禅师请教。智海禅师道:“古人道,平常心是道。你十二时中放光动地,不自觉知,向外驰求,转疏转远。”

刘经臣听了,疑惑不解。

  

一天晚上,刘经臣居士入室参请,智海禅师便为他举《传灯录》中所载“香至国王问道波罗提尊者”之公案、公案是这样的——

  

时王(香至国王,达磨祖师俗家时的侄子)……忽见波罗提乘云而至,……怒而问曰:“何者是佛?”提曰:“见性是佛。”王曰:“师见性否?”提曰:“我见佛性。”王曰:“性在何处?”提曰:“性在作用。”王曰:“是何作用,我今不见?”提曰:“今现作用。王自不见”王曰:“于我有否?”提曰:“王若作用,无有不是。王若不用,体亦难见。”王曰:“若当用时,几处出现?”提曰:“若出现时,当有其八。”王曰:“其八出现,当为我说。”波罗提即说偈曰:“在眙为身,处世为人。在眼曰见,在耳曰闻。在鼻辨香,在口谈论。在手执捉,在足运奔。遍现俱该沙界,收摄在一微尘识者知是佛性,不识唤作精魂。”……

  

举完这则公案,智海禅师特地拈出“何者是佛,尊者曰见性是佛”一语,考问刘经臣居士。刘经臣居士不能应答,心中更如迷闷,只好退下,回房间就寝。

  

他好不容易才睡了一会儿,到五更的时候,又被心中的疑团弄醒了。于是他使打起精神,接着参问“见性是佛”这个话头。刚一参问,突然眼前出现种种异相,他发现自己的身体表里通彻,六根震动,天地回旋,如云开月现。他一时喜不自胜。这时他忽然想起韶山杲禅师临别时所嘱咐他的话。他终于警觉起来,明白这一切都是幻景,不能执着,于是便不再理睬,将它们都压下去了。

  

天亮以后,刘经臣居士便来到智海禅师的丈室,把夜间的经过全部告诉了智海禅师。智海禅师于是为他证明,并且告诉说:“更须用得始得。”

  

刘经臣居士便问:“莫要践履否?”

智海禅海一听,便厉声喝道:“这个是什么事,却说践履?”

刘经臣居士于是言下默契。(参见《五灯会元》卷十六)

  

刘经臣居士之所以能避过一场“失心之患”(发疯、发狂),全亏韶山杲禅师提前警示。当时,他若随自己的欢喜及种种境界而去,何能如后来一般开悟!“尔后或有非常境界,无量欢喜,宜急收拾。若收拾得去,便成法器。若收拾不得,则有不宁之疾,成失心之患矣”。韶山禅师的这段开示,修禅的人当谨记在心,万不可迷失于种种顺、喜境界中。宁可千年不悟,不可一朝着魔。一入魔境,难为救拔。

  

除了路途风光之外,一切佛见、法见和圣解亦皆不得住。因为凡圣等善恶境界,皆依乎一心而起,离心之外,无凡圣可得。执凡执圣,皆是失心外走、舍本逐末的表现。

  

福州雪峰义存禅师,德山宣鉴禅师之法嗣,一日,与师兄岩头全轰禅师外出,行至澧州鳌山镇,被大雪所阻,住在一个野店里,进退不得。岩头禅师每天只管睡觉,而义存禅师却一直坚持坐禅。

  

有一天,义存禅师实在看不过去,便喊岩头禅师道:“师兄!师兄!且起来。”

岩头禅师道:“作什么?”

  

义存禅师道:“今生不着便,共文邃个(这)汉行脚,到处被他带累。今日到此,又只管打睡(我今生命运不顺,不走运,尽倒霉。先是随同文邃这汉行脚,到处被他拖累。今日跟着你来到这里,你却只管整日蒙头睡大觉,也不用功修行)!”

  

岩头禅师喝道:“噇(chuáng)!眠去!每日床上坐,恰似七村里土地,他时后日魔魅人家男女去在。”

  

义存禅师指着自己的胸口,解释道:“我这里未稳在,不敢自谩。”

  

岩头禅师道:“我将谓你他日向孤峰顶上盘结草庵,播扬大教,犹作这个语话!”

义存禅师又重复道:“我实未稳在。”

  

岩头禅师道:“你若实如此,据你见处一一通来。是处与你证明,不是处与你铲却(你如果真是这样,那就请把你的见处一一告诉我。对的地方,我给你证明,不对的地方,我帮你铲除)。”

  

义存禅师道:“我初到盐官(齐安国师),见上堂举色空义,得个入处。”

岩头禅师道:“此去三十年,切忌举着。”

义存禅师接着道:“又见洞山过水偈曰:‘切忌从他觅,迢迢与我疏。渠今正是我,我今不是渠。”’

岩头禅师道:“若与么,自救也未彻在。”

义存禅师又道:“后问德山:从上宗乘中事,学人还有分也无?德山打一棒,曰:道什么!我当时如桶底脱相似。”

岩头禅师突然大声喝道:“你不闻道,从门入者不是家珍?”

义存禅师接着问道:“他后如何即是(既然上面所讲都不是,那么,我以后如何做即是)?”

岩头禅师道:“他后若欲播扬大教,一一从自己胸襟流出,将来与我盖天盖地去。”

  

义存禅师一听,豁然大悟,便起座作礼,连声叫道:“师兄,今日始是鳌山成道!”(参见《五灯会元》卷七)

  

雪峰义存禅师悟道之前,四处参学,见了不少大善知识,心中必定蕴藏了不少“圣解”,而且有所悟入。但是,因为他执着于圣见,把这些圣见当作宝贝似地蕴在心中,结果被它们所困,不能转身。岩头禅师道,“此去三十年,切忌举着”、“若与么,自救也未彻在”、“你不闻道,从门入者不是家珍”,虽是平实之语言,却有解粘去缚之奇效。在岩头禅师的一连串否定中,雪峰禅师终于找到了自家宝藏。

  

学佛是为了成佛。但是,如果只能入佛,不能入魔,也不能成佛。真正的佛是超越于魔佛之二边分别。魔由心起,佛亦由心起,那个非佛非魔、能佛能魔的是个什么?

  

知府葛郯(tán)居士,灵隐慧远禅师之法嗣,一日,葛郊居士参“不是心,不是佛,不是物”这个话头,刚一举毕,便豁然省悟。他心里非常高兴,遂作颂曰:

“非心非佛亦非物,五凤楼前山突兀。

艳阳影里倒翻身,野狐跳入金毛窟。”

  

无庵法全禅师见其悟道偈后,遂点头认可,同时派人书其颂。送呈慧远佛海禅师。

  

慧远禅师回书报曰:“此事非纸笔可既(尽),居士能过(过其门而顺路进见)我,当有所闻矣。”

于是,葛郯居士便来到虎丘。

  

慧远禅师迎出丈室,说道:“居士见处,止(只)可入佛境界。入魔境界,犹未得在。”

葛郯居士无言以对,遂加礼不已。

慧远禅师正色道:“何不道金毛跳入野狐窟?”

葛郯居士一听,终于大彻。(参见《五灯会元》卷二十)

  

执着于凡情固然是病,执着于佛见法见,同样是病。从修行的见地来说,这两者都落在二边之中。在某个特定的时期和阶段,“更看重”佛见,是可以理解的,但是,最后必须将佛见法见都扬弃掉。只能入佛不能入魔,不能真正成佛;只能入清净不能入烦恼,不是真正的清净;只能守戒不能舍戒,不是真正的持戒;只能接受佛法不能容受世间法,不是真正的佛法。

  

修行人要做到不住圣见,有时候比去做一件坏事更需要勇气。有很多人天性本来就很善良,让他做一个坏人,比登天还难。在修行过程中,他们机械地执着于戒条,执着于修行形式,执着于纯粹的佛言祖语,向往纯而又纯的修行生活,苛求至善至美的人际关系,因害怕染污,而远离人群,远离世间的欲乐,拒绝世俗的书籍,这也不敢做,那也不敢做,等等。修行本是为了让人活得更自在、更快乐、更有智慧、更有生机,可是,象这个样子,天长日久,却把人变成了一个不会微笑、不会与人打交道的活死人。

  克文真净禅师有偈颂云:

  事事无碍,如意自在。

  手把猪头,口诵净戒。

  趁出淫房,未还酒债。

  十字街头,解开布袋。

  

真正的佛法是圆融不二的,其大无外,其小无内。凡是在自已的脑子里,有个“是”和“不是”,最终都得超越。若一辈子守在“是”和“不是”之间,美则美矣,佛法未梦见在。

修禅之入手方便

很多由显入密的人都说,禅宗好是好,只是太空,无处下手,不象密宗次第分明,容易下手。实际上,禅宗也有下手处,即从照顾当下一念开始。当下一念是最具体的。

  

襄州白马归喜禅师,大阳警玄禅师之法嗣,初礼大阳和尚,便问:“学人蒙昧,乞指个入路。”

大阳和尚道:“得(可以)。”

说完便默然不语。过了好一会儿。大阳和尚才召唤归喜禅师的名字。归喜禅师便应诺。

大阳和尚道:“与你个入路。”

归喜禅师终于言下有省。(参见《五灯会元》卷十四)

  

修行的入路,不在心外,就在当下的起心动念之间提起觉照,不取不舍。不拒不迎,让每个念头都历历孤明起来,如赵州和尚所说“胡来胡现,汉来汉现”、“老僧只管看”,永嘉大师所说“不求真,不断妄动,了知二法空无相”、“五阴浮云空去来,三毒水泡虚出没”。“了知二法空无相”的“了知”和“空去来”的“空”、“虚出没”的“虚”,正是用功的关节点所在。

  

究竟说来,密宗虽有次第,也得从当下一念开始的;如若忽视了当下一念,一切形式上的修为,又有什么意义?由于禅宗强调见性,讲究见地的到位,因此,在禅宗那里,入手处便是究竟处,所谓一念到位一念佛,念念到位念念佛。一念做到位并不难,难的是念念做到位。

  

禅宗修行,与密宗修行相比,有一个显著的不同,密宗对外在的道场要求比较严格,而禅宗则强调道场就在心中,就在起心动念处、举手投足处,换言之,对禅宗而言,生活中的一切处皆可作道场,一切时皆不离道场。因此,禅宗修行,对当下心念的看顾,要求更加严格。宗门中把它比作牧牛。

  

初用功夫的人,因为定力有限,念头容易走失,要在日用处落实“念起即觉”之“流水观”,有一定的难度。因此,还需要一些善巧方便。从历代禅宗大德悟道的经验来看,有如下三个方法可供借鉴。

(一)随时随地追问“是谁?”“是个什么?”

  

既然日用施为、起心动念,包括见闻觉知和烦恼痛苦,皆以自性为体,因此,正当起心动念、举手投足的时候,不妨自问一声“是谁?”这样做,比较容易提起功夫。

  

竟陵荆门天琦本瑞禅师,杭州东明宝峰智瑄禅师之法嗣,一日,偶然翻阅祖师语录,沉吟之际,忽生疑情:“疑是阿谁?举处是何人?”这疑情越来越重,于是,他便终日只看“是谁”二字,心心念念,昼夜一如。忽然间,他发现,山河大地和自己的身体突然不见了,犹如虚空。后前往蜀中,参礼楚山绍琦禅师,请求抉择。途中,因闻山鹿的鸣叫,当下会得“日用之中无有不是底道理”。

  

出世后,天琦禅师曾结合自己的参学体会,就日用中如何做功夫,作过一段开示——

  

“祖师西来,不立文字,直指人心,见性成佛,更无别法。若向者(这)里知个落处,定也有分,慧也有分,宗也有分,教也有分,佛法世法无可无不可。腰缠十万贯,骑鹤上扬州。甚或不然,定也不是,慧也不是,宗也不是,教也不是。盖为不识本心,名为狂妄。经云:虚妄浮心,多诸巧见,不能成就圆觉方便。诸佛诸祖,惟传一心,不传别法。汝等不达本心,便向外求,于妄心中,妄起功用,所谓‘如邀空华,欲结空果,纵经尘劫,只名有为’。

  

“须知见性成佛,性乃不是见他人之性,佛乃不是成他人之佛,决定是汝诸人本有之性,与十方法界,秋毫不昧,人人本具,个个不无。但向二六时中,一一之处,回光返照,看是阿谁?不得执定只在一处,须是于一切处,大起疑情,将高就下,将错就错,一丝一毫,毋令放过。行时便看者(这)行底是谁?住时便看者住底是谁?坐时便看者坐底是谁?卧时便看者卧底是谁?见色时便看者见底是谁?闻声时便看者闻底是谁?觉一触时便看者觉底是谁?知一法时便看者知底是谁?乃至语默动静,回头转脑,屙屎放尿,着衣吃饭,迎宾待客,周旋往返,一一返看,昼夜无疲。倘若一念忘了,便看者忘了底是谁?妄想起时,便看者妄想底是谁?你道不会,只者不会底又是谁?现今疑虑,你看者疑虑底又是阿谁?如是看来看去,不妨头头独露,法法全彰,万境不能侵,诸缘不能入,得失是非都无缝隙,明暗色空了无彼此。山河大地,日月星辰,尽圣尽凡,都卢(全部、都)只是一个谁字,更无别念。上下无路,进退无门,山穷水尽,情消见绝,豁然爆地一声,方知非假他求。不是一番寒彻骨,争(怎)得梅花扑鼻香。”(参见《续指月录》卷十四)

  

这段开示极为精彩,堪作我们后代禅人用功之指南。值得留心的是,一般人在修行的过程中,都害怕妄念、昏沉和疑虑,一旦陷入其中,就会烦躁不安。其实,这个时候正是用功的好时节。问一声“这打妄念的是谁?”“这昏昏欲睡的是谁?”“这疑虑的是谁?”“这焦虑不安的是谁?”“这找不到修行的入处而绝望的是谁?”“这生病的是谁?”“这失眠的是谁?”如此疑来疑去,何愁不开悟见性?

古人用此方法而得明大事的,比比皆是。

  

成都府范县君(县君,古代妇女之封号),圆悟克勤禅师之在家得法弟子,很早就寡居,一心向佛,坚持习禅,常坐不卧。后闻圆悟克勤禅师住持成都昭觉寺。于是便前往礼拜,请求圆悟禅师为她开示入道因缘、圆悟禅师于是教她看“不是心,不是佛,不是物,是个什么?”

范县君于是依教参究,可是久无所契,心里非常着急。

一日,范县君又来到昭觉寺,哭着央告圆悟禅师道:“和尚有何方便,令某易会?”

圆悟禅师道:“却有个方便。”于是便教她只看“是个什么?”

  

范县君回家后,依教奉行,在日常起居处、举手投足处,专看“是个什么?”这样坚持了一段时间,终于有一天,豁然有省。她惊喜地说道:“元来恁么地近那!”(参见《五灯会元》卷十九)

  

现代人的生活节奏快,社会关系复杂,很少有成片的时间打坐用功。学会于日用应缘处,随时随地地问一声“是个什么”、“是谁”,这种修行方法,应该说是比较契合现代人的根机。

  

佛陀在世的时候。经常为四众弟子开示“四念处”法门——

  

‘若有比丘,步入林间,或树下,或于空寂无人处,跏趺而坐,身躯端直,当前奋起正念,专心系念于出息入息。彼入息时,知道自己正在入息。彼出息时,知道自己正在出息。彼作长入息时,心中了了分明,‘我正在作长入息’……。”

  

“复次,诸比丘,彼于走路时,心中了了分明,‘我在走路。‘彼于站立时,心中了了分明,‘我在站立’。彼于坐时,心中了了分明,‘我在坐着’。……彼于行、住、坐、卧、睡、醒、语、默之际,对所有这一切,施以圆满觉照,心中了了分明。”

  

“诸比丘,彼正感觉乐受时,心中了了分明,‘我正感觉乐受’。彼正感觉苦受时,心中了了分明,‘我正感觉苦受’。彼正感觉非苦非乐受时,心中了了分明,‘我正感觉非苦非乐受’……。”

  

“诸比丘,彼贪欲炽盛,心中了了分明。‘我贪欲炽盛’。彼心离贪欲,心中了了分明,‘我心离贪欲’。彼嗔恚炽盛,心中了了分明,‘我嗔恚炽盛’。彼心离嗔恚,心中了了分明,‘我心离嗔恚’。彼愚痴炽盛,心中了了分明,‘我愚痴炽盛’。彼心离愚痴,心中了了分明,‘我心离愚痴’……”(见南传中部《四念处经》)

  

佛陀的这些开示,我们修禅的时候,同样可以运用。当如是作观的时候,我们不妨从自性的角度,生出疑情来,问一声“是谁”、“是个什么”,这样一来,它与天琦禅师的开示,便没有什么区别了。

  

有人认为,“四念处”是小乘的修法,把它引进禅门里,公降低禅宗的品位。其实,这是一种不必要的担心。“四念处”法门,不拘于小乘佛教。只要见地到位,只要是从自性起观(六祖讲“学道常于自性观,即与诸佛同一类”),四念处又何尝不是禅法?小乘的发心,小乘的见地,它就是小乘的法门;大乘的发心,大乘的见地,它就是大乘法门;圆顿的发心,圆顿的见地,它就是圆顿法门。

  

(二)参话头

  参话头是禅宗独有的用功方法。参话头一法,发展到圆悟、宗杲二位禅师那儿,已经非常纯熟了。参禅如何入门,宗杲禅师讲得最为详备;而勘机辨境,行处是否谛当,圆悟禅师讲得最为细致。故参禅之士,当留心此二大士之法语。若能深入其堂奥,参禅之能事毕矣。

请看宗杲禅师的两段法语——

  

“只以所疑底话头提管。如僧问赵州,‘狗子还有佛性也无?’州云,‘无’。只管提撕举觉,左来也不是,右来也不是。又不得将心等悟,又不得向举起处承当,又不得作玄妙领略,又不得作有无商量,又不得作真无之无卜度,又不得坐在无事甲里,又不得向击石火闪电光处会。直得无所用心。”(《答张舍人状元(安国)》)

  

“第一不得存心等悟。若存心等悟,则被所等之心障却道眼,转急转迟矣。但只提撕话头,蓦然向提撕处,生死心绝,则是归家稳坐之处。得到恁么处了,自然透得古人种种方便,种种异解自不生矣。教中所谓‘绝心生死,伐心稠林,浣心垢浊,解心执着。于执着处,使心动转,当动转时,亦无动转底道理,自然头头上明,物物上显。日用应缘处,或净或秽,或喜或怒,或顺或逆,如珠走盘,不拨而自转矣。得到这个时节,拈出呈似人不得,如人饮水,冷暖自知”。(《答汤丞相(进之)》)

  

参话头之前,有几点我们必须明白:

(1)须知所参的话头是“铁疙瘩”一个,对于逻辑思维来讲,无你下手处,无你措足处。因此,不要指望从文字知见的角度来寻找答案;一切语言文字、知见伎俩,纵然说得头头是道,统统不算数。

  

(2)所参的话头,对知见而言,虽壁立万仞,无出身之路,但要相信,毕竟有转身之处。这转身之处,须是亲证,别人代替不得。当从这个地方生起疑情。

  

(3)参话头的目的,就是要死却分别心、执着心,令我们无处安身,无可把捉。因此,参禅参到无滋味处、绝望处,正是大活之前的大死,正是得力的时候,不可放舍。

  

(4)参话头时,不得将心待悟,不得住于五阴境界,亦不得在空境中丧失了疑情,须抖擞精神,猛着精彩始得。

  

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,始可参禅。若不明此理,终日围绕着话头,在意识里找答案,则永无出头之日。古人讲,“离心意识参”,就是这个意思。

  

关于如何参话头,万峰时蔚禅师(千岩元长禅师之法嗣),有一段开示,讲得比较清楚——

  

“大凡参禅做功夫者,不得安然静坐,忘形死心,澄空守寂,昏沉散乱。须是抖擞精神,猛着精彩,急下手脚,剔起眉毛,咬定牙关,提起话头,立地要知分晓,不得今日也恁么,明日也恁么。便就万法归一、一归何处上,大起疑情,疑个一归何处。即将此一则公案,尽平生气力,提在手中,如一柄铁扫帚相似,佛来也扫,魔来也扫,邪来也扫,正来也扫,是也扫,非也扫,无也扫,有也扫,扫来扫去,扫到无下手处,无着力处,正好着力,无扫荡处,正好扫荡。忽然扫破虚空,突出一个扫帚柄来,□!元来却在这里。在这里,依前即是个张上座,一翻翻转山河大地,明暗色空,尽是自家珍宝,草木砂砾,尽是自己法身。到这里,说甚么一归何处,只这一柄铁扫帚,亦乃和身放下,坐断常寂光,超出无生界,唤作无为无事人也。若是打不透,彻不过,切莫匆匆草草道我会禅会道。不用参疑,我问你,腊月三十日到来,从前会得底道禅,用得着么?

所以参须实参,悟须实悟,不可弄虚头,认光影。不求正悟。须向这里,将本参公案,三百六十骨节,八万四千毫窍,并作一个疑团。顿在眉毛眼睫上,看定通身是个万法归一一归何处。行也如是参,坐也如是参,静也如是参,动也如是参,参来参去,通身是个话头,物我俱忘,心识路绝,澄澄湛湛。寂静无为,蓦然疑团子爆地一声,直得须弥粉碎,大地平沉。迸出一轮杲日,照耀山川,遮藏不得。那时却来嵩山门下吃痛棒!”

  

“大凡参学做功夫者,先将平日所知所见,人我利名,尽情扫却,然后将本参话头,顿在目前,行住坐卧时也参,着衣吃饭时也参,屙屎送尿时也参,静闹闲忙时也参,喜怒哀乐时也参。但于十二时中。心心无间,念念相续。不忘这个话头。须是大起疑情。大疑即大悟,不疑即不悟。悟即悟自本心,明即明自本性。古人云,‘佛见法见,是二种铁围山,若有所见,尽成其障’。所以《证道歌》云,‘心是根,法是尘,两种犹如镜上痕,痕垢尽除光始现,心法双忘性即真’。此事不论根性利钝,只要信得及,行得切,时节到来,忽然触着磕着,洞明大事。祖师云,‘我本求心不求佛,法界元来无一物’。佛者觉也。如何是觉?□!呵呵!方知此语,实无妄也。且道笑个什么?

经云,‘心生大欢喜,自知当作佛’。然虽如是,须经大善知识炉鞴煅炼,将来方可续佛慧命。谨参!谨参!西来直指正单传,自念参疑意廓然。今古上乘无别法,尽皆心悟未生前。”(见《续指月录》卷九)

  

读书人一般慧根都比较猛利,在参禅过程中,这未必是一件好事。多知多解的人参禅,最大的障碍是,思维心重,偷心不死。一则公案拿到跟前,便不自觉地从知见上,作出种种自以为是的解释,因而,疑情生不起来,由此而却步。不肯实际地参究,还自以为悟了。这叫作“自塞悟门,”

  

金陵报恩院玄则禅师,清凉文益禅师之法嗣,滑州(治所在今河南滑县)卫南人。初礼青峰传楚禅师(一本作白兆志圆禅师),便问:“如何是学人自己?”

青峰禅师道:“丙丁童子来求火。”

  

十天干中的丙丁,五行属火。本来是火,更去求火,岂不可笑?禅门中经常用“丙丁童子来求火”一语,专指那些昧却自家宝藏、心外求法的人。有时也称之为“头上安头”、“骑驴觅驴”。

  

玄则禅师一听,觉得有道理,便将此语当作宝贝似的,蕴藏于心中,还自以为已经悟了。

  

后礼谒法眼(清凉文益)。法眼禅师便问:“甚处来?”

玄则禅师道:“青峰。”

法眼禅师又问:“青峰有何言句?”

玄则禅师于是便把前面与青峰禅师的酬答告诉了法眼禅师。

法眼禅师问:“上座作么生会(上座如何理会丙丁童子来求火这句话的)?”

  

玄则禅师很自信地回答道:“丙丁属火而更求火,如将自己求自己。”

  

法眼禅师一听,便哈哈大笑起来:“几放过(几乎放过),元来(原来)错会!”,又道:“与么会又争得(象这样理解,又如何能开悟)!”

  

玄则禅师遭法眼禅师这样一顿否定,心里非常疑惑,可是又不甘心承认自己的理解是错误的。退下来之后,他左思右想,想得头脑发闷,仍不明白其中的道理。于是他又谦恭地来到法眼禅师跟前,请求指点。

  

玄则禅师道:“某甲只与么,未审和尚如何(关于青峰禅师的那一答语,我就是这样理解的。不知道和尚是如何理会的)?”

法眼禅师道:“你问我,我与你道。”

玄则禅师便问:“如何是学人自己?”

法眼禅师道:“丙丁童子来求火。”

玄则禅师一听,言下顿悟。(参见《五灯会元》卷十)

  

未见法眼禅师之前,玄则禅师死于句下,还自以为开悟了。若不是法眼禅师一句“与么会又争得”,如快刀斩乱麻一般,将其知见心杀死,不知他还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活过来?

  

(三)参念佛的是谁

念佛并不是净土法门的专利,禅门里也提倡念佛。念佛作为见性成佛的入手方便,早在四祖道信禅师那里就被提出来了。在《入道安心要方便法门》中,道信禅师在引证《大品般若经》中的“无所念者,是名念佛”一语之后讲,“即念佛心,名无所念。离心无别有佛,离佛无别有心。念佛即是念心,求心就是求佛。”

  

入明以后,随着净土法门的兴盛,参“念佛的是谁”,在禅门中也开始盛行起来。

  

《大势至菩萨念佛圆通章》中讲,“若众生心,忆佛念佛,现前当来,必定见佛,去佛不远,不假方便,自得心开。”《观无量寿佛经》中讲:“诸佛如来,是法界身,入一切众生心想中。是故汝等心想佛时,是心即是三十二相、八十种随形好。是心作佛,是心是佛。诸佛正遍知海,从心想生。”

  

从上面所引两段经文来看,净土的念佛与禅门的念佛,并无本质的区别,其基础都是“唯心净土,自性弥陀”,只是侧重点有所不同而已。禅宗偏重“现前见佛”,而净土偏重“当来见佛”;禅宗从理上强调“不假方便,自得心开”,而净土从事上宣示“忆佛念佛”,“去佛不远”;禅宗偏重从现前一念心性仁念佛成佛,而净土则偏重临终乘佛愿力往生净土。但就用功而言,二者皆强调当下一念。所谓“都摄六根,净念相继”。当下念佛到位了,临终往生才有资本,当下念佛若不到位,临终往生便没有了基础。因此,禅门的念佛和净土的念佛,实是相资而相通。能如是信得及,参禅的人不愁没有入处,修净土的人不愁没有滋味。

  

那么,禅门念佛,如何做到“现前见佛”、“不假方便,自得心开”呢?就是参念佛的是谁。这能念能听的,不是别的,正是自性菩提。它虽无形无相,不生不灭,但是我们却不可以离生灭之外去寻找它。它不是见闻觉知,但是亦不离见闻觉知。它就在生灭中,“善能分别诸法相,于第一义而不动”。所以,千万不要以为自性是个可以安住的“境界”。

  

关于如何参念佛的是谁,楚山绍琦禅师(东普无际明悟禅师之法嗣)有一段开示,讲得非常到位:

  

“夫念佛者,当知佛即是心。未审心是何物?须要看这一念佛心,从何处念起,复又要看破这看的人毕竟是谁?……祖师云:‘心同虚空界,示等虚空法。证得虚空时,无是无非法。’所言心者,非妄想缘虑之心,乃虚明圆湛广大无相之心也。

三世诸佛之所证,证此心也。六道众生之所昧,昧此心也。……但将平日所蕴一切智见扫荡干净,单单提起一句阿弥陀佛,置之怀抱,默然体究,常时鞭起疑情,‘这个念佛的毕竟是谁’,反复参究,不可作有无卜度,又不得将心待悟。但有微尘许妄念存心,皆为障碍,直须打并。教胸中空荡荡,无一物,而于行住坐卧之中。乃至静闹闲忙之处,都不用分别计较,但要念念相续,心心无间,久久功夫纯一,自然寂静轻安,便有禅定现前。……豁开顶门正眼,洞彻性空源底,自当点首一笑,始知涅盘生死、秽土净邦,俱为剩语。”

  

“夫格外真机,难容凑泊,初参之士,必假筌蹄。所谓梵语阿弥陀佛,此云无量寿。佛者觉也,觉即当人之自心,心即本来之佛性。是故念佛者,乃念自心之佛,不假外面驰求。马大师所云即心即佛是也。……要信自心是佛,则知念佛念心,念心念佛,念念不忘,心心无间,忽尔念到心思路绝处,当下根尘迥脱,当体空寂,始知无念无心,无心无念。心念既无,佛亦不可得矣。……居士果能于此洞彻自心源底。始信火宅凡居,即是西方安养;举手动足,无非古佛道场。溪光山色,头头彰紫磨金容;谷韵风声,历历展红莲舌相。尘尘契妙,法法该宗,不即不离,心心解脱。”(见《续指月录》卷十一)

  

除了上面所引绍琦禅师的法语之外,明憨山德清、清彻悟禅师和近代的来果禅师,对“参念佛的是谁”这一法,均作过详细的开示。读者可自看,此处就不再啰嗦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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